阅读历史 |

第72章 第72章(1 / 2)

加入书签

一辆华贵马车在一众侍卫的众星拱月般的护卫下, 缓缓驰来,从大开的正门进了镇北王府。

一般来说,哪怕不是王府,而是普通的府邸, 日常出入也都是走角门的。

正门只会在大礼的时候, 又或者是迎驾圣驾时才会大开。

马车进了王府, 从敞开的大门可以看到, 王府内, 下人们全都叩伏在地,谦卑而又恭敬。

朱漆大门缓缓关上,隔断了外界的所有视线。

镇北王府如此隆重且又大张旗鼓的大开正门,立刻就引来了京城上下的关注。尤其前些日子, 楚元辰才刚在金銮殿上和皇帝撕破脸皮,镇北王府的一举一动更是都在众人的注目中。

这一关注, 所有的人几乎都傻了。

镇北王府什么时候有了一位大姑娘?

静乐郡主不就生了两个儿子吗,哦, 江元逸已经被送进京兆府了!

那这位大姑娘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一时间,整个京城都在议论纷纷。

就连盛兴安也不免犯起了嘀咕, 从衙门回来后,就忍不住把盛兮颜叫过来问了。

盛兮颜刚回府不久。

静乐今日给了骄阳一个风光回府。

这不仅是做给其他人看得,更是为了让骄阳知道,她是在他们的期盼中出生的,她是镇北王府金尊玉贵的大姑娘。

骄阳留在了镇北王府,明日静乐会正式开宗祠, 给骄阳入族谱。

面对盛兴安的疑问, 盛兮颜故作叹息, 又说道:“楚大姑娘是郡主的亲闺女, 楚家名正言顺的嫡长女。”

盛兴安惊住了,脱口而出道:“不可能吧!?”

“父亲。”盛兮颜意味深长地说道,“楚大姑娘和江元逸同岁。”

她故意停顿了一下,留给了盛兴安足够的思考时间,才又说道:“静乐郡主当年是在去北疆的路上生下的孩子。生下的是一个姑娘,让人换成了一个男孩,那个姑娘还差点被人给沉了湖。幸亏当时静乐郡主及时发现,又偷偷把孩子抢了回来。只是她担心……”

哎。

盛兮颜叹了一声,面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却连下人也没有打发出去,只是压低了声音说道:“郡主和老王爷都担心孩子还会再被人盯上,就当作毫不知情,把孩子偷偷养在了北疆,交给了老王爷来抚养,带着这个被换来的孩子回了京城。”

这话里八分真,两分假,掩盖住了骄阳在江家被作践了十二年的事,改为由镇北王抚养长大的,是镇北王府的嫡出大姑娘。

“江元逸压根就不是楚家人。”

盛兴安默默地点了下头,原来是这样啊。

“我就说,江元逸文不成武不就,不像是楚家人啊,果然还真就不是楚家人!”

“当天金銮殿上,楚……江元逸和姑爷站在一块,还真就,一个是九天耀日,一个是地上尘埃,简直比都不能比。”

盛兮颜:“……”

她嘴里的茶差点被盛兴安的那声“姑爷”给惊得喷出来。

她默默地放下茶盅,拿出帕子拭了拭嘴角。

要是她没记错的话,前些天,盛兴安叫得还是在“世子”吧,什么时候就这么“亲热”了?而且,还总给她一种,他是生怕人跑了,要赶紧生米煮成熟饭的错觉。

盛兴安还在继续道:“我们家姑爷文韬武略,器宇不凡,不愧是老王爷亲手养出来的……”他这话说的,就跟和老镇北王是故家世交一样。

他捋着胡须,越说越满意,脸上是野心勃勃的笑容。

盛兴安如今再回想那日金銮殿上的种种,越发认定了,镇北王府早晚要反。

从龙之功历来都是机遇和风险并存的。

与其把宝押在脑子不怎么好使的昭王身上,还不如押给镇北王府呢。

刘氏的心里头“咯噔”了一下,生怕他脑子一热就又要给盛兮颜添嫁妆,连忙打断他的思绪,问道:“老爷,这么说来,根本没有江芽这个人?”

盛兴安微微颌首。

江元逸在京兆府已经招了,江家的“江芽”的那个户籍就是他。

刘氏简直气不打一处来,这假夭折实销户就老老实实的销好了,江家还非要来报丧,害得自己白白花了二十两银子,江家这是想银子想疯了?!

“这江家人果然不要脸!”刘氏愤愤不平,“郡主还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摊上这样一户人家!”

盛兮颜不再言语,任由他们自己去想象。

这个世上从来都没有江芽这个人,“江芽”就是江元逸,而骄阳是从小养在北疆老王爷膝下的,这就够了。

她的这些解释其实还有不少疑点,偏偏又是真假掺半,反而更加可信。

类似的说法在短短几天内就传遍了京城上下,一传十,十传百。

上至高门贵胄,下至普通百姓,几乎都知道了镇北王府的静乐郡主当年生的其实是一个女儿。

因为皇帝想要镇北王府的爵位,就从江家弄了一个奸生子来偷偷调换了,装作是静乐的孩子让静乐的抚养。

本来皇帝是要斩草除根的,所幸老镇北王英明悄悄接到了北疆抚养,楚大姑娘从小就长在北疆,这次楚元辰回来,就把她也一并带了回来。

原来如此!

皇帝对削藩一事,果然预谋已久!

难怪皇帝完全不管楚元辰的功绩,非要让江元逸来袭爵,原来是早就安排好的!让一个没出息的奸生子继承了爵位,皇帝就可以把北疆捏在手里,等到时机一到,就能削藩。

现在楚元辰袭了爵,当然不会再让一个奸生子鸠占鹊巢。

而且,楚大姑娘应该也十二岁了,静乐郡主许是担心女儿在北疆找不到好亲事,这才急匆匆地把人带回了京城。

这么一想,也就全都对上了。

有人暗暗叹息,皇帝还真是没有容人之量。

更是有人同情静乐,好好的王府的郡主,却是忍辱负重十二年。

这些传言不但在京城上下几乎传了遍,就连皇帝也听说了,简直听得一脸的莫名,尤其是这些话还都是有理有据的,要不是皇帝确信自己没干过,怕是也要怀疑是不是自己做的啊。

他真没做过啊!

皇帝简直有苦说不出来。

他又不是疯了,会去让一个奸生子给静乐充当儿子?!

闺女多好,闺女又不能继承爵位!还犯得着他费心去想着怎么把这小儿子养歪吗?这简直就多此一举。

他只得让太后把人宣到宫里来看看,但是,却被静乐一句,“孩子刚来京,人生地不熟”给打发了,这看在外人的眼里,就像是静乐生怕一不留神,皇帝又要把女儿换走了。

皇帝只能憋屈地叮嘱太后多些赏赐,来表示皇家对这个孩子的看重,然后冲着锦衣卫指使挥发脾气:“锦衣卫就是这么办事的吗?任由京城风言风语的。”

陆连修低着头,不敢说什么。

这上到勋贵,下到百姓,全都在传,根本无从管起啊。

“皇上。”萧朔眉眼温润,声音让人如沐春风,“一夜之间,满城风雨,这绝对是有人在背后的推动。镇北王府在等着您出手呢。”

“用雷霆手段把传言压下去并不难,可这岂不是就默认了,您就是为了削藩,蓄意混淆镇北王府血脉吗?”

萧朔说得不疾不徐,又是有理有据,皇帝闻言默默地点了点头。

陆连修松了一口气,暗道:所幸有萧督主在。

“皇上。”萧朔又直言道,“您在金銮殿上,太心急了。”

陆连修连头都不敢抬,只盼自己从来没听到过这句话。

胆敢直说皇帝“心太急”的怕是只有萧朔了。

皇帝叹了口气:“阿朔,你说对了。是朕太急了。”

萧朔曾经提醒过他,江庭是个无能的废物,别把宝全都押在江庭的身上,可是,他太过急切,就想着一举定输赢,结果弄到现在这般不上不下的尴尬局面。

皇帝这几天来,简直都不敢去回想那天金銮殿上的事,但凡想到,就会心塞。

一步错,步步错,让镇北王府占了先机。

他现在是有一百张嘴,都说不清楚了。

“罢了。”皇帝自暴自弃地说道,“想传就传吧。”

皇帝揉了揉眉心。

这几天来的种种变故让他心烦意乱。

朝上现在应当都知道了他削藩的意图,可如此,他反而更不能动。

镇北王府此番是占了大义,楚元辰又刚刚才袭爵……

再要削藩,他只有另寻机会。

皇帝记起了一件事,问道:“今日可是江庭三司会审的日子?”

萧朔:“是。”

皇帝思来想去,说道:“阿朔,你代朕去大理寺看看。”

萧朔含笑应是。

他走出御书房,就径直出了宫。

江庭的案子由大理寺,刑部,都察院三法司同审。

楚元辰作为苦主,也去了,就坐在堂上观审。

江庭伪造折子一案,几乎没有任何疑点,又是皇帝亲口指认,江庭想不认都不成,总不能是皇帝冤枉了他吧?

江庭不想再受皮肉之苦,只有认了。

然后,在供状上,签字画押。

江庭欲哭无泪,他拿着笔的手在颤抖,怎么也落不下去。

江庭本以为只要摆脱了镇北王府,以他的才学和能力,必能鱼跃龙门,有所作为。

可是,他已经没有这个机会了。

他的手抖得更厉害,吸满了墨汁的笔尖无声无息地滴下了一滴墨,在纸上晕开。

在江庭的眼中,这不是墨,而是一把悬在他脖子上方的屠刀。

江庭打了个寒战,把笔扔在了地上,溅起的墨汁弄得他一手黑。

大理寺卿皱了眉,正要开口,江庭先一步喊了一句:“阿辰!”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